第一次分别
“哈哈，满载而归！”
我们一行人挑着行李，心满意足地走在官道上。今天可是大丰收，收了很多很多的肉。
要问肉在哪里？多亏了永禄带来的空间戒指，都存在戒指里了。
这么多肉，拿回弘德一定能卖不少钱。
“那么，”郑爷爷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，“我得走了，宁海那事情可不是小事，我需要查查别的地方是不是还有这种情况。”
“为什么需要查别的地方呢？”我问道。
“傻孩子，你以为大清国只有一个宁海港？”郑爷爷咧嘴笑道，“就你们弘德县门口的纱悠港至关重要？”
“好像……也是。”我不太清楚这种信息，只好随声应付道。
“还有啊，这个飓风季节马上要到了，宁海不宜久留。我得赶紧摸清还有多少海塘出现这种情况，别到时候大潮一来海水倒灌数十里，会死人呀。”
郑爷爷越说眉头皱得越紧，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忧愁。
“所以说，就在这里再见吧，”郑爷爷指了指前方一个岔路口，“你们回弘德，我要去别的地方了。”
“……你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没事吗？”永禄担心地说道。
“对呀，您不是说要调查那么多海塘工程吗？万一飓风季……”我附和道。
“没问题！你以为我是谁？哈哈不会有事的。”郑爷爷爽朗地笑了。
“就是就是！老郑可靠谱着呢，”连高大爷也随声附和道，“他杀猪那叫一个利索。”
“那……那好吧，郑爷爷保重。”
“老郑保重！”
在竖着“前方七十里弘德县”的路牌前，我们依依惜别。虽然我们与郑爷爷相处的时间很短，但这几天可以说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了。
第一次真正地惩恶扬善、第一次体会到少女身份的便利——因为艾莉莎在我的肩头上。
这孩子能给永禄这个坑货？别把她不小心丢河里就不错了。
话说回来，幸亏宁海有几个治愈系的魔法少女，我们花了一两多银子，把艾莉莎身上的各种伤口全都治好了。不过毕竟不是御前魔法少女，这几个回复技能有个副作用——会导致她昏睡四天。
现在艾莉莎趴在我的背篓里睡得可甜了。
这一回收获颇丰，还惩恶扬善，还捡到一个小萝莉……就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
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海塘、飓风、大潮。
我想起了七年前的一幕：
三丈多高的巨大海浪直扑海岸线，土石垒好的海塘大堤被顷刻间冲塌。海水宛如一条巨龙疯狂地咆哮着，冲向海边的纱悠府城。
海水倒灌进了府城的水陆门，顺着城门的缝隙涌入，终于城门因承受不了压力而崩塌。
海水大股大股地涌入，人口一百多万的大清第一港、“天下五聚”之一的大都市纱悠府，瞬间变成一片泽国。
人们，不分男人女人、老人小孩、精灵兽人，全都在惊慌失措地逃命。会变身的祜人和魔法少女尚且还能瞬间转移到高地，那些其他的人就惨了。
他们有的在一丈多深的水里被活活溺死，有的被汹涌的海浪拍在墙上变成肉饼，更多的人则是在踩踏中被踩死。
等到大海肆虐够了，潮水退去，留下的是一座千疮百孔、遍地尸体的纱悠府城。
当时，八岁的我正是跟着爹娘躲到了一处塔楼上，完整目睹了这一切。
可怕的大海。
可憎的大海。
所以，我这辈子不会出海的，宁可死也不会出海。
从大清国到达东方诸国的路径有好多种，比如从东京府开始经过五关七堡，从新疆出境。又比如翻越大高原，进入信度地区，渐次到达东方。为什么要选择出海这一条呢？
我无法预知大潮什么时候来，但我知道大潮的威力。
所以在分别的时候我不应该让郑爷爷走的啊！
他在大潮面前就是一个尘埃，轻轻一下就拍死的那种，面对几丈高的潮水他无能为力。
“小姬？”
我很想说“我回去找郑爷爷”，但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改了口。
“没什么永禄，咱们快回去吧。”
唉，希望大潮不要像七年前那样巨大。
——
“呼、呼、呼……我是宁海知府吕之健，大帅在吗？”
脑袋很大的官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两江总督署，如茅房一般的建筑使得总督署非常好认。
“大帅去巡抚署了，这里现在是巡抚署，你找抚台大人也行。”守卫道。
“不是、我这事情一定要面见大帅，所以我先走了，”吕之健艰难地说道，“谢总爷了！”
“等等！”
内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喊声。不等吕之健反应，一位金发少女就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口。
“抚台大人？”
“抚你大爷！”
话不投机半句多，金发少女见到吕之健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狠狠地捶了他一下——就像“小拳拳锤你胸口”这样。
“我问你，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？钦差大臣来了你竟然不见驾？”
“那个我、我有事……我领内政务繁忙……”
“什么十万火急的政务？无故不见钦差大臣是大不敬你可知晓？”
“哎呀，我那个……我那个就是海塘……”
“海塘？！！”
金发少女裕德惊得直接跳了起来，还连连后退好几步。
“你别告诉我海塘崩了，啊。”
“……差不多，是有人闹事把、把海塘拆了。”
“啥——？！”
金发少女又一次惊得跳脚，这次比上次蹦得更高了。
“然后据密报，怀疑郑、郑阁老有牵涉此事——”
“不用说了，我走。”
说着金发少女扭头就走，由于她体型接近萝莉所以拖着长袍的样子极为滑稽。吕之健赶紧冲上去拽住她。
“抚台大人、别走啊？”
“我再不走沾死人晦气！”
“死、死人？”
“你纵容刁民拆海塘，还被钦差大人知道了，你用肚脐眼想想，你的脑袋还能保住吗？”金发少女怒斥道，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吕之健与死人无异！”
吕之健登时大惊，双膝一软，“扑通”跪在了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状。
“不可能的不可能的……都是说好的怎么可能会出错……总之抚台大人救救我啊啊啊！！！”
“我怎么救你呀，小老弟？”金发少女也蹲了下去，远看就像俩人在夫妻对拜，“是让我上假奏折瞒下去，还是我派魔法少女填海塘？这事儿几乎整个江东省都知道了，藏是肯定不行。”
“那要是亡羊补牢、将功赎罪呢？”
“怎么补？哎呀这咋还拜上了……来来来进屋说话。”
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缓和，于是他们进了总督署面谈。
总督署虽然外表很破烂，但内里的装修还是很不错。墙上挂着一些名人肖像和风景画，可以看出洛璃舞有一定的艺术鉴赏水平。
“阿福，给吕大人倒杯茶。”裕德命令她的管家阿福道。
“了解。”
说着阿福去泡茶了，留下裕德二人坐在茶几两边。
“那，要不派魔法少女去恢复海塘呢？”吕之健试探着问道。
“理论上可行，”裕德点点头，“不过我虽身为二品巡抚，可调遣魔法少女还是要得到副都统大人的允许。”
“现在的副都统不是小光（卢辉的守字）吗？不是那个没心没肺、顾左右而言他、油盐不进、怪癖一堆的白雪姬，对我们来说求她办点事应该很容易吧。”
对于白雪姬，吕之健用了一堆负面的形容词，可见她的名声在两江的官僚中有多差。
“你说得没错，卢辉确实比上官昌好说话太多，”裕德道，“可在某些方面她比上官昌还麻烦。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
“那人只听制台大人的命令。忘了前几天她侮辱平民一事了？我因为这个还在皇上那儿挂上号了，说我治吏不严。鬼鬼，我能治得了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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